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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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冬天又到了。
季節輪轉著，我們都在一年一年地長大。十八歲的這一年，井野和丁次已經在公開地出雙入對，鹿丸據說正在努力地說服手鞠到木葉村來。鳴人被日足先生暴揍了一頓之後，總算是成功地獲得了首肯。佐井最終沒能扛住那個瘋狂的小忍者的追求，每次我開他玩笑，他都會呆呆的，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而我，依舊是做任務，修行。平常還是見不到卡卡西老師，每次想要見他，都會在走到他家門口的時候猶豫，最後放棄。
因為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
卡卡西老師是個經常說謊的人。
那些一聽就會被人拆穿的謊話，與其說是為了騙人，倒不如說是為了避重就輕。
我也問過他為什麽總是不說實話。他回答說：“因為真相總是很殘酷的嘛。”
這句話聽上去也像是說謊或者敷衍。
不過我覺得是真的。
因為我經歷過第四次忍界大戰了。這次戰爭因為有鳴人，所以變得團結而有秩序。第三次混亂的戰爭，國與國之間互相蠶食，每個人心裏都醞釀著仇恨的種子，就是想想都覺得黑暗而殘酷。
從這樣的戰爭裏活下來的卡卡西老師，內心深處一定也埋藏著不願意被人碰觸的過去吧。
所以卡卡西老師在有些地方是很頑固的。在我眼裏，他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比佐助還要難對付。
我肯定，他看到了我的成長。但是我覺得，他始終把我當做小孩子。
因為父母的寵溺，我一直活在自己構建的世界裏，說話或做事都不太會考慮別人的心情。後來我學著不再任性，開始珍視鳴人和每一個同伴，努力地顧全大局。我變得理智，學會了設身處地理解別人的痛苦，並且平和地與每一個人交談。我確定自己在飛速地成長，就連總是念叨我的老媽，也不得不承認我長大了。
惟獨在卡卡西老師面前，我感到徹底的挫敗。他也許會把我當作平等的同伴來分配任務，會相信我的實力，但對待我的方式卻與最開始沒有任何區別。
我不想他總是笑著認同我的觀點，不想他總是像哄孩子一樣摸我的頭。如果實力的均等還不足夠讓我站在他身邊，那究竟什麽東西才可以讓他正視我？
卡卡西老師說沒有把我當做小孩子。我很信任他，但是他太會掩飾，太不坦率，所以在信任他的同時，我又很難做到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完全相信。
新年快到的時候，又下起了雪。我坐在顏巖頂端，把兩條腿垂下去。腳下是鳴人的大頭，每次向下看，都有種想對著腦袋踹飛鳴人本人的沖動。
“看雪要在白天。這麽晚還坐在這裏，生病了可是自己難受哦。”
帶有體溫的鬥篷披在了我肩上。我回過頭，卡卡西老師正在直起身體。短刀的刀鞘從他腰側露出一部分，我這才想起來，他前幾天去執行了一個單人任務。
“卡卡西老師剛回村子？”我問。
他卻換了個角度回答：“從村口都能看見你坐在顏巖頂上。想著要是放你這麽下去肯定會感冒，交完任務就直接上來了。”
其實我很高興。但是卻奇怪地鬧起了別扭。
“卡卡西老師果然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醫療忍者要是會笨到感冒，那還不如死掉算了。”
因為有樹木的遮蓋，懸崖頂端的雪並不是很大。飄飛的雪花從卡卡西老師身前落下去，因為背景是深藍色的衣服，所以顯得絨絨的。遠處的雪幕有點密，村子灰茫茫的一大片，就連燈火都很模糊。我看不見村口。
卡卡西老師又在騙人了。
“真的沒有喲。”卡卡西老師說。
他總是這樣，不管我做出什麽事情，說什麽話，都從來不會對我發火。但是這種態度只會讓我更火大。
我站起身，因為還在生氣，所以故意扭過頭不看他。
但是他繞到我側面，彎下身體笑瞇瞇地看我的臉。
因為他一直很好脾氣，我也沒辦法再繼續鬧別扭下去了。況且面前是好久沒有見到面的卡卡西老師，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人。
“那卡卡西老師是什麽時候開始不把我當做小孩子看的？”
結果問出的還是充滿別扭的傻話。
“這個麽……大概是有一天，我愛羅被抓走那個任務之後有一次。”他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擡起手在身前象征性地比了一下高度，“在街上遇見你，突然覺得你長大了。”
聽上去不像是敷衍。但是仍舊夠不上他答應我試一試戀愛的理由。
回過神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沈默了好久，同時發現我的手正在用力地抓著卡卡西老師的鬥篷。
鬥篷很大，下擺都拖到了地上。
所以，像我這種個子矮，長相身材和實力都一般，又一點也不溫柔的家夥……
卡卡西老師嘆了口氣。
他把我身上的鬥篷拿下來重新披回自己身上，向我走近了一步。那是第一次，他的手掌沒有放在我的頭頂，溫暖的手指穿過我的發間，把我的頭按在他懷裏。我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他在我身邊，想笑，想哭，想大喊，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雀躍。鬥篷裏很暖和，我伸出手，用力抱住了卡卡西老師的腰。
“如果我從中間斷成了兩截，你會幫我治好？”
才不會斷成兩截。就是再興奮，力度我還是能掌握得好。這種連一個大號粟米棒都折不斷的力度，怎麽能把一個成年男人勒成兩截。
而且卡卡西老師的骨頭那麽硬。
“卡卡西老師，我喜歡你。”我說，因為終於直接地對著本人說出了口，很害羞的同時也感到很輕松，“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不行，喜歡得要死了。”
卡卡西老師沒有回答我是在意料之中。但是他的手臂收緊了。
“為什麽？”過了一會，他問。
意識到事事都看上去很有餘裕的卡卡西老師也有笨拙的一面，被他調侃多年的我突然想反過來逗一逗他。
“我很喜歡佐助，可他走了。鳴人說喜歡我，但是也走了。那些年，只有卡卡西老師在我身邊啊。”
“只是這種理由啊。”
“當然不是。”
卡卡西老師笑了笑。他短暫地沈默了一段時間。
“讓你不安很抱歉。是我沒有說清楚。你聽好，以後如果有什麽問題，不用多想，直接來問就好。如果想見我，坦率地告訴我就好。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決定負起的責任，只要你保持著這種心情，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我想問為什麽卡卡西老師決定回應我的感情，因為並不是每一個長大了的女孩子他都會喜歡。也想問為什麽他不肯主動前進一步，明明維持感情是需要兩個人共同努力的。但是出口的卻只是在心底最深處一句很普通，很不安的疑問：“那以後如果我想要觸碰卡卡西老師，可不可以？”
“隨時。”他笑著說，“但是因為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任何行動造成的後果，都要好好地自己負起責任。”
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是我知道它肯定變紅了。
“卡卡西老師是認真的嗎？”我想了無數反擊的語句，最後卻傻乎乎地問。
我悄悄睜開了眼睛。越過卡卡西老師的肩膀，我發現雪變大了。但是因為卡卡西老師特別溫暖，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冷。
然後我縮回頭，又把眼睛閉上了。
“誰知道呢。”他回答我說。
在春天來臨之後，我才後知後覺地從人們的聊天當中知道了那天是木葉十幾年來的冬天之中最冷的雪夜。很奇怪的，我覺得它比那年冬天的任何一天都要暖和。一直到後來，每當我回憶起那一天，都會覺得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像那天一樣充滿舒適與平和。
不過很多人都不是這麽想的。
“凍得都要僵了。”他們說。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再一更。
還有，那個“真的沒有”在預覽自己看的時候有點歧義，因為中間隔了很多東西，估計有人會問我是不是前一句卡卡西老師騙人忘了加引號了。不是忘了加喲。那句話指的是沒有當做小孩子，而不是沒有騙人。
嗯，我可完全沒有鄙視你們的理解能力和智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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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又到了。
季節輪轉著，我們都在一年一年地長大。十八歲的這一年，井野和丁次已經在公開地出雙入對，鹿丸據說正在努力地說服手鞠到木葉村來。鳴人被日足先生暴揍了一頓之後，總算是成功地獲得了首肯。佐井最終沒能扛住那個瘋狂的小忍者的追求，每次我開他玩笑，他都會呆呆的，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而我，依舊是做任務，修行。平常還是見不到卡卡西老師，每次想要見他，都會在走到他家門口的時候猶豫，最後放棄。
因為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
卡卡西老師是個經常說謊的人。
那些一聽就會被人拆穿的謊話，與其說是為了騙人，倒不如說是為了避重就輕。
我也問過他為什麽總是不說實話。他回答說：“因為真相總是很殘酷的嘛。”
這句話聽上去也像是說謊或者敷衍。
不過我覺得是真的。
因為我經歷過第四次忍界大戰了。這次戰爭因為有鳴人，所以變得團結而有秩序。第三次混亂的戰爭，國與國之間互相蠶食，每個人心裏都醞釀著仇恨的種子，就是想想都覺得黑暗而殘酷。
從這樣的戰爭裏活下來的卡卡西老師，內心深處一定也埋藏著不願意被人碰觸的過去吧。
所以卡卡西老師在有些地方是很頑固的。在我眼裏，他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比佐助還要難對付。
我肯定，他看到了我的成長。但是我覺得，他始終把我當做小孩子。
因為父母的寵溺，我一直活在自己構建的世界裏，說話或做事都不太會考慮別人的心情。後來我學著不再任性，開始珍視鳴人和每一個同伴，努力地顧全大局。我變得理智，學會了設身處地理解別人的痛苦，並且平和地與每一個人交談。我確定自己在飛速地成長，就連總是念叨我的老媽，也不得不承認我長大了。
惟獨在卡卡西老師面前，我感到徹底的挫敗。他也許會把我當作平等的同伴來分配任務，會相信我的實力，但對待我的方式卻與最開始沒有任何區別。
我不想他總是笑著認同我的觀點，不想他總是像哄孩子一樣摸我的頭。如果實力的均等還不足夠讓我站在他身邊，那究竟什麽東西才可以讓他正視我？
卡卡西老師說沒有把我當做小孩子。我很信任他，但是他太會掩飾，太不坦率，所以在信任他的同時，我又很難做到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完全相信。
新年快到的時候，又下起了雪。我坐在顏巖頂端，把兩條腿垂下去。腳下是鳴人的大頭，每次向下看，都有種想對著腦袋踹飛鳴人本人的沖動。
“看雪要在白天。這麽晚還坐在這裏，生病了可是自己難受哦。”
帶有體溫的鬥篷披在了我肩上。我回過頭，卡卡西老師正在直起身體。短刀的刀鞘從他腰側露出一部分，我這才想起來，他前幾天去執行了一個單人任務。
“卡卡西老師剛回村子？”我問。
他卻換了個角度回答：“從村口都能看見你坐在顏巖頂上。想著要是放你這麽下去肯定會感冒，交完任務就直接上來了。”
其實我很高興。但是卻奇怪地鬧起了別扭。
“卡卡西老師果然還是把我當成小孩子。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醫療忍者要是會笨到感冒，那還不如死掉算了。”
因為有樹木的遮蓋，懸崖頂端的雪並不是很大。飄飛的雪花從卡卡西老師身前落下去，因為背景是深藍色的衣服，所以顯得絨絨的。遠處的雪幕有點密，村子灰茫茫的一大片，就連燈火都很模糊。我看不見村口。
卡卡西老師又在騙人了。
“真的沒有喲。”卡卡西老師說。
他總是這樣，不管我做出什麽事情，說什麽話，都從來不會對我發火。但是這種態度只會讓我更火大。
我站起身，因為還在生氣，所以故意扭過頭不看他。
但是他繞到我側面，彎下身體笑瞇瞇地看我的臉。
因為他一直很好脾氣，我也沒辦法再繼續鬧別扭下去了。況且面前是好久沒有見到面的卡卡西老師，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人。
“那卡卡西老師是什麽時候開始不把我當做小孩子看的？”
結果問出的還是充滿別扭的傻話。
“這個麽……大概是有一天，我愛羅被抓走那個任務之後有一次。”他似乎在很認真地思考，擡起手在身前象征性地比了一下高度，“在街上遇見你，突然覺得你長大了。”
聽上去不像是敷衍。但是仍舊夠不上他答應我試一試戀愛的理由。
回過神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沈默了好久，同時發現我的手正在用力地抓著卡卡西老師的鬥篷。
鬥篷很大，下擺都拖到了地上。
所以，像我這種個子矮，長相身材和實力都一般，又一點也不溫柔的家夥……
卡卡西老師嘆了口氣。
他把我身上的鬥篷拿下來重新披回自己身上，向我走近了一步。那是第一次，他的手掌沒有放在我的頭頂，溫暖的手指穿過我的發間，把我的頭按在他懷裏。我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他在我身邊，想笑，想哭，想大喊，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雀躍。鬥篷裏很暖和，我伸出手，用力抱住了卡卡西老師的腰。
“如果我從中間斷成了兩截，你會幫我治好？”
才不會斷成兩截。就是再興奮，力度我還是能掌握得好。這種連一個大號粟米棒都折不斷的力度，怎麽能把一個成年男人勒成兩截。
而且卡卡西老師的骨頭那麽硬。
“卡卡西老師，我喜歡你。”我說，因為終於直接地對著本人說出了口，很害羞的同時也感到很輕松，“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不行，喜歡得要死了。”
卡卡西老師沒有回答我是在意料之中。但是他的手臂收緊了。
“為什麽？”過了一會，他問。
意識到事事都看上去很有餘裕的卡卡西老師也有笨拙的一面，被他調侃多年的我突然想反過來逗一逗他。
“我很喜歡佐助，可他走了。鳴人說喜歡我，但是也走了。那些年，只有卡卡西老師在我身邊啊。”
“只是這種理由啊。”
“當然不是。”
卡卡西老師笑了笑。他短暫地沈默了一段時間。
“讓你不安很抱歉。是我沒有說清楚。你聽好，以後如果有什麽問題，不用多想，直接來問就好。如果想見我，坦率地告訴我就好。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決定負起的責任，只要你保持著這種心情，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我想問為什麽卡卡西老師決定回應我的感情，因為並不是每一個長大了的女孩子他都會喜歡。也想問為什麽他不肯主動前進一步，明明維持感情是需要兩個人共同努力的。但是出口的卻只是在心底最深處一句很普通，很不安的疑問：“那以後如果我想要觸碰卡卡西老師，可不可以？”
“隨時。”他笑著說，“但是因為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任何行動造成的後果，都要好好地自己負起責任。”
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是我知道它肯定變紅了。
“卡卡西老師是認真的嗎？”我想了無數反擊的語句，最後卻傻乎乎地問。
我悄悄睜開了眼睛。越過卡卡西老師的肩膀，我發現雪變大了。但是因為卡卡西老師特別溫暖，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冷。
然後我縮回頭，又把眼睛閉上了。
“誰知道呢。”他回答我說。
在春天來臨之後，我才後知後覺地從人們的聊天當中知道了那天是木葉十幾年來的冬天之中最冷的雪夜。很奇怪的，我覺得它比那年冬天的任何一天都要暖和。一直到後來，每當我回憶起那一天，都會覺得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像那天一樣充滿舒適與平和。
不過很多人都不是這麽想的。
“凍得都要僵了。”他們說。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再一更。
還有，那個“真的沒有”在預覽自己看的時候有點歧義，因為中間隔了很多東西，估計有人會問我是不是前一句卡卡西老師騙人忘了加引號了。不是忘了加喲。那句話指的是沒有當做小孩子，而不是沒有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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